管事变色:“俺答绝不会同意的!”
严世蕃皱起眉头:“俺答通贡本就是为了稳固地位的权宜之计,他都愿意俯首称臣,向我大明天子奉表称臣,难道不能再退一步?”
“这能一样么?”
管事急了:“蒙古人同样极重名分,衮必里克本就是长子,早年数次率兵攻打兀良哈万户,将其征服,由此获得卜赤汗授予的‘墨尔根济农’之号,他如今若不是放纵酒色,不理军政,大权落不到俺答手中,现在若得了朝廷封贡,那又完全不同了,俺答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那就难办了……”
严世蕃脸色沉下:“此议堂堂正正,莫说翰林清流,便是六部堂官也难寻纰漏。纵使俺答卑辞厚礼,尔等推波助澜,一句长幼有序,天理纲常,就是无解的死局!”
管事额角沁出冷汗:“没有解决之法?”
严世蕃目光微动:“除非……衮必里克突染恶疾,暴毙而亡!”
事实如此,历史上后来俺答汗通贡,没有了这方面的阻碍,就是因为衮必里克死了。
据传死于性病。
他一死,九个儿子绑在一起,也不是俺答的对手,右翼三万户顿时被俺答彻底控制,逼迫蒙古的宗主大汗赐予其汗号,由此彻底崛起。
但现在这件事尚未发生,还是兄弟俩合力统率土默特诸部的格局。
所以当严世蕃提出这个建议时,晋王府管事马上摇头:“此计若行,岂非逼俺答行弑兄之举?那就真中了朝廷的分化之策了,俺答绝不会如此愚蠢!”
严世蕃斜眼道:“你倒是替鞑子着想,这话听着,俨然是蒙古的谋士了。”
管事眼中阴鸷骤现:“严都事,你来太原四载,我等竭力相助,诸般功绩,都是来日平步青云的阶梯,现在大事将成,万万不能有退缩之理啊!”
“退缩?”
严世蕃失笑,摊开手掌,老神在在地道:“我已书信京师,一力推动此事,连你们拟定的《请开马市疏》都予海玥这位翰林了,尔等还要如何?”
“你!!”
管事怒了。
“你什么你,你们在俺答身上押注,我也愿意配合,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朝廷要通贡,也是先让俺答的哥哥来,再轮到俺答!”
严世蕃说到这里,目光闪烁,又是一个转折:“不过……”
管事明知对方有意吊胃口,还是忍不住道:“严都事还有他法?”
“让俺答杀了他那个哥哥,如此粗浅的离间,确实不会上当……”
严世蕃琢磨着:“既然对方肯定是拒绝的,你们何必如实相告呢?”
管事不解:“这是何意?”
严世蕃笑了:“你们双方合作了这么多年,昔日白莲教欲建板升,也是你们穿针引线,彼此都有信任,何不借此机会做一件大事?”
管事隐隐明白了,脸色难看下来:“你是想要?”
“自是引俺答部入伏,进我明军的包围圈!”
严世蕃眼中浮现出期待:“如今此人已经成为了收河套最大的绊脚石,若能除之,便是泼天之功!与其让俺答彻底失控,倒不如成为你我的猎物!”
“尔等且放宽心!”
说到这里,他语气诱惑,笑容和煦:“既已同乘一舟,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河套这条线,我们经营了整整二十载,如今你反过来想摘桃子?’
管事心里破口大骂,却收敛了怒意,缓缓点头:“好,我会将此事向上禀告……”
“那我便静候佳音了!”
然而十日未到,这位管事再度出现在面前时:“严公子,你可以回京了!”
“回京?”
严世蕃怔住。
管事淡淡地道:“新的职务已经安排,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