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锦衣卫的威望,同样建立在官僚的入狱之上。
倘若北镇抚司空空荡荡,和地方衙门一样,没背景的穷人关押进来,有背景的士绅交钱免罪,什么罪过都能被捞出去,那又有谁会敬畏锦衣卫的权威?
唯有将那些头戴乌纱,腰系玉带的贵人投入大牢,才能让朝野上下重新记起被支配的恐惧。
双方一拍即合。
“严阁老……”
孙维贤摩挲着腰间的玉牌,目光灼灼地望向国子监的方向:“你老可要多送些‘硬菜’过来啊!”
……
国子监。
海玥检查完现场,微微点头。
赵文华赶忙指挥刑部吏胥,将盖上白布的尸身抬了出去。
这位如今已是刑部员外郎了,协助处理刑部的事务。
别小瞧由主事到员外郎的进步,有了这份资历,一旦外放地方行省,就能去三司衙门任职按察副使,协助管理一方刑事。
当然相比起早早外放,于地方上积累行政经验,与民休养生息的海瑞、唐顺之、徐阶、苏志皋等人,赵文华根本不愿出去,死皮赖脸地留在京师。
正因为如此,消息灵通的他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眼见海玥正在思索,不敢打扰,颠颠地到了屋外:“严阁老……”
“如何?”
严嵩负手而立。
赵文华禀告:“遇害者左胸中刀,刺入心房,一击毙命,没有丝毫挣扎打斗的痕迹,显然不是东楼兄下的手!”
严嵩静静聆听。
赵文华接着道:“下官打听过了,这个洪昌在监中兜售秘卷已久,据说能提前获知考题,东楼兄正在调查会试舞弊的情况,找到了此人……”
“泄题?”
严嵩微微凝眉:“可查实了?是虚张声势,还是科场内真有内外勾结?”
围绕着科举,类似的骗局其实有很多。
毕竟仕途诱惑巨大,花上一笔银子买个秘卷,考上功名,再值得不过。
况且就算被骗了,士子也不敢张扬,一骗一个不吱声,当然就有人反复操作。
洪昌如果拿着所谓的秘卷兜售,仅仅是糊弄学子的买卖,那倒是没什么。
可如果他手中的题目真是会试考题,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如今洪昌已死,他的身上和斋舍都已搜查,没有秘卷的下落,到底是不是真题,暂且不得而知……”
赵文华观察着这位首辅的表情,字斟句酌地道:“下官斗胆揣测,此案恐非寻常仇杀,东楼兄查访会试舞弊已触及要害,贼人狗急跳墙,这才灭了洪昌的口。”
“科举大典,岂容魑魅横行!”
严嵩神情凝重,一时间须发皆张,正气凛然:“此事必须彻查到底,以正国法!”
赵文华连忙躬身称是,却在低头瞬间,瞥见严嵩袖中那缓缓捏紧的手指,心头不禁一个激灵:‘首辅立威,该有多少祭品啊!’
旁人或许会轻视严嵩,赵文华却在国子监读书时,就隐隐觉得当时还是祭酒的严嵩,会有大前途,赶忙贴着上去,想要拜为义父。
可惜的是,或许因为他太热切,亦或者时机还不成熟,严嵩拒绝了。
所幸后来,他还是通过偷偷禀告严世蕃的一举一动,重新搭上了线。
这条路子显然不如义子亲密,毕竟没人喜欢一个整天打报告的人,但也不会忽视其作用,赵文华如今稳稳当当的进步,就是成果。
再等候了片刻,眼见严嵩没有新的指示,赵文华又颠颠地返回屋内,来到了海玥身后,低声将刚刚的情况禀告了一遍:“会首,严阁老之意是要彻查!”
“是该好好查一查!”
海玥从思索中恢复过来,微微颔首,给出类似的意见。
赵文华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