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颂不是圣人，只是一个俗人。他现在不管当初举报他的人是不是张孟，反正他看到张孟就觉得碍眼，他不喜欢自己离开后，客户资源被昔日对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张孟全拿去。

别的客户那边，宋颂还做不了什么，但在常城酒厂这边，韩志宾和汤正值不说对他绝对信任，但至少是需要他的，他必然要动用点小手段，让张孟远离他的视线。

经过汤正值的暗示，芮智已经知道了客户的想法。

面对公司利益，一切个人利益都是可以牺牲的。

虽然遭到了张孟的强烈反对，但芮智还是顶着压力，将张孟给换掉了。

常城酒厂的项目招标继续有序进行着，没有人在意代表正尚集团来进行工作沟通的是谁，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考虑，哪管别人死活。

张孟通过这次教训，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宋颂绝对不会让他过得舒坦！

他本来在接手宋颂的那些客户时，就一直进行得不太顺利，常城酒厂这个项目好不容易让他看到了希望，结果就这么被换掉了，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在几天后，张孟一个人喝了一场闷酒，借着酒劲儿找到了宋颂所住的小区，还买了一把水果刀。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让你好过！

张孟不知道宋颂具体住哪一栋楼，于是就在小区门口游荡。

等到晚上十一点多，张孟酒劲儿醒了一半，他失去了耐心，都已经准备要回家了，却看到浑身酒气的宋颂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张孟立刻精神紧绷，暗暗攥紧了兜里的水果刀，迎着宋颂走了过去。

夜风呼啸，却压不住小区外那些路边大排档的喧嚣。

宋颂正微微摇晃着往小区里面走，却忽然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张孟。

“诶？这么巧？”宋颂笑呵呵地向张孟打了个招呼。

张孟见状一愣，表情僵硬地道“不是巧，我是来专门找你的。”

宋颂皱了皱眉“有什么事吗？”

张孟咬牙切齿地质问道“常城酒厂这个项目，是不是你动的手脚，让芮智把我给换掉了？”

宋颂眯眼上下打量张孟，注意到张孟目露凶光，但他丝毫不惧，笑着反问道“我被集团监察部调查，是不是你举报的？”

张孟没想到宋颂忽然问得这么直接，其实他当初举报完宋颂就有些后悔了，他担心最后事情败露，他无法再在办事处混下去。

虽然他们这些销售员间一直明争暗斗，表面称兄道弟，背后说坏话的事，每个人都没少做。但如果大家知道张孟连直属上司都害，谁还敢跟他过多接触，他在办事处将必然受到排挤和孤立。

虽然张孟当初是匿名举报的，虽然他相信不会有人掌握到任何他举报宋颂的证据，但这件事已经成了他心里的疙瘩。

宋颂见张孟久久不回答，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张孟的肩膀，就像以前当张孟直属领导时那样“张孟啊，其实不管是不是你，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刚开始我被监察部那么耍的时候，我挺愤怒的，我真希望把举报我的人找出来碎尸万段了。谁不想让我好好活，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好好活。”

张孟顿时紧张起来，揣在兜里的手更攥紧了水果刀。

宋颂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道“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我慢慢也想通了。我不恨那个举报我的人，不管是你，还是别人，我已经不恨了。要恨，我只恨自己不够强大。所以辞职之后，我每天都在拼命努力。我不是要向任何人证明我的价值，而是要让自己强大起来，要让我不再有被人针对和坑害的那天。”

张孟松开了攥着刀的手，愣愣地看着宋颂。

他想到了自己，如果他真的是不可被替代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被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