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1)

“算了。”老爷子有些泄气,“多余的话不必说,你只说,可答应离婚?”

穿堂风迎面而过。

悲凉,挣扎,哀切,禾筝被情绪覆盖,话到嘴边,却满是平静,“我已经跟他提了,您放心,三年前的话,一直作数。”

一束晨曦掉进车里,照亮了座椅上的一小块。

季平舟坐进来,那抹切割了棱角的光刚好落在他的衣领上,裴简看了一眼,忽觉的他心情很好。

他心情好了。

每个人的日子都好过了。

刚将车打着火,还没启步。

小道拐角处出现了禾筝的身影,周围的花丛都枯萎了,她就成了那朵最明艳的花,仿佛就是在这里落地生根等待盛放的,可此刻,她的表情实在黯淡,仿佛要被摘了下来。

那份失魂落魄,应该连裴简都看出来了。

“这是挨骂了吗?”

他说的尽量柔和,可季平舟却不能柔和的听了去,雪白衣领上的那块金光变幻了个方向,他侧过了身,洋洋洒洒的,“我去看看,你在车里等会儿。”

裴简后知后觉应下时,他已经下了车。

再从车里看去,两人已经并排走在了一起,冬日的灿阳总是稀缺又珍贵的,如今落在他们身上却又好像合情又合理。

风吹的人骨头都酥软,在这样的江南水乡,生出来的姑娘都有点绵柔的意思,禾筝站在季平舟身边,配着他斯文清隽的容貌,气质柔和几分,任他握着手,什么都不说,格外温和。

可裴简看不到。

进了门。

禾筝便甩开了季平舟的手。

陈姐已经走了。

房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季平舟在后轻声追问着“爷爷问你什么了?”

禾筝沉默着。

她快步走到餐厅,从冰箱里拿出了牛奶和几块已经冷了硬了的面包,一口接着一口的往嘴里塞。

季平舟跟过去时她正仰面喝着牛奶,“唉,有热的……”

已经喝下去了。

刚喝第一口就被呛到了。

禾筝垂着面颊,咳得心肺都疼,心脏仿佛要顺着喉咙吐了出来,喘不上气的感觉充斥到了眼眶,化为酸涩的眼泪,一点点漫着。

“十年没吃过饭吗?”季平舟懒洋洋的嘲讽又飘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了。”

毫不夸张的说,在季家,的确是寝食难安。

不再吃了。

禾筝收起那些东西又塞回冰箱,这下手指上都染着淡淡的冷意,未消,一把推开季平舟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蹙了下眉,声色也重了,“我问你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亦或者说。

她跟老爷子说了什么。

唇角还有牛奶残留的甘醇,禾筝舔了舔,将一口郁结的气也吞了下去,背对着季平舟,她想到的却是在老爷子面前说的听的那些话。

一句都不能复述给季平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