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1)

蔓乱的灯光投射在地板上,季平舟站在那片光里,伸出手,手心没有颜色,掌纹很细,“禾筝,过来,回去了。”

禾筝不想去碰他的手。

可面对面的时候,看到他嘴唇微动,没出声,吞吐出了两个字“爷爷”。

手指置放到他湿润冰凉的手心,禾筝有种被他支配的傀儡感。

刚走没两步。

陈姐忽然又跑出来叫住他们。

站在台阶上,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他们听见,“方小姐,老爷子说今天太晚了,让你明天早上来一趟,他有话问你。”

禾筝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离开了主楼那条路。

伞一直是季平舟撑着的,金属的伞柄在冬天尤其是雪夜,握着是很冷的,他却没有什么感觉。

嗓子被冷风灌凉了,“爷爷要找你说什么?”

禾筝态度不太好,餐桌上的不悦被她带了下来,“我怎么知道,明天见了才知道。”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

“我再聪明也不会未卜先知。”

被她骂了。

反而心情有些灿烂。

季平舟从鼻腔内溢出一丝缓笑,“禾筝,你知道什么叫原形毕露吗?”

就是她。

温顺的当了三年季平舟的妻子后,终于原形毕露了。

禾筝有些恼怒,可这份恼怒的来源其实是因为季平舟猜对了,她猛地转过头想要反驳,却顺势看到了他手掌包裹住金属伞柄而在风雪中冻红的骨节。

再仔细看,鼻尖也红了。

还真有点可怜。

禾筝将争吵欲压了下去,和和气气的,“要不我撑会儿吧,你手都红了。”

“哦,”季平舟不冷不淡的,“还真是呢。”

他这么说,却不把伞递给禾筝,仍独自撑着。

大雪天的。

人都恨不得将手埋进暖和的口袋里不出来,季平舟这种大少爷,怎么受得了。

禾筝伸手去接,摸着他手下半寸的位置,冷的像冰锥子,那冷是坚硬的,盖过了皮肉,冲进骨头里。

“我拿会儿吧。”

季平舟没放手,用笑话人的眼睛看她,“你打伞要贴到我头皮了,难受死了,放手。”

也是。

相比起来,禾筝要矮他许多,按照她的习惯高度打伞,是会给季平舟造成困扰。

正要说话,走过去的那截小道上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

先跑过去的是禾筝。

季平舟则撑着伞,慢吞吞地往回走,站在事故地几米远,不耐地看着摔倒在地的季舒,禾筝正拖着她的腰将她小心扶起来,边扶边问“摔到哪里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季舒撑着自己的腰艰难起身,痛的小脸都皱着,“该死的,这路怎么这么滑。”

“真是服了。”

见她摔倒,最事不关己的竟然是季平舟这个亲哥哥,季舒听见了他在揶揄自己,张开嘴就想骂娘,幅度太大,一下牵动了腰间的痛,转念一想,他娘不就是自己娘,这份怒火便顺势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