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版头条的内容就是国家要对中专招生实行“双向选择”试点,逐步取消包分配。
这对她来说就是晴天霹雳啊!!宿舍里叽叽喳喳还在讨论着。
“这有什么,不是说是试点吗?南州又不在试点范围内。”室友陈莎莎说道,对她这个年纪来说,根本还意识不到这个试点政策对她有什么影响,但是水淼根本就无法保持乐观的态度。
她才刚上大一,上的学校又不是顶尖的名校,三年后毕业,南州很可能也已不再“包分配”。如今唯有一点好的,就是她上的这个专业是关于铁路客运服务,而她爹刚好在南州铁路系统当了一个小领导,只不过,想想她家庭的复杂,水淼可不觉得她爹会帮她运作进铁路系统。
水淼刚想到自己的家庭,宿管阿姨就上来找她,说她爹在下面等。这人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哪怕开学的时候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负责的,这次主动到学校找她,必然有什么事情了。
跟在宿管阿姨后面。走下楼梯,看到一楼宿管大厅站着等她的人,关于他们家的恩怨情仇,碎片般的记忆在脑海里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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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亲水直松,曾是西坡村第一个考上中专的“状元”,还是高考放开之后第一批考上的,含金量可想而知。她妈当时知道的时候激动地直接早产了,她出生的时候体重都不到五斤,瘦瘦弱弱的像只小猴子一样。“哎呀,以后这孩子就是享福的命了,都不用干什么农活了……”左邻右舍都是这么说。
水直松毕业后进了人人艳羡的铁路系统,成了“铁老大”的一员。那个时候的铁老大真的是富得流油,水直松由一个农家子弟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甚至整个家族的命运。
然后,便是俗套而又残忍的故事:见识了城里的繁华,结识了领导的千金,隐瞒了乡下的妻女。她妈妈直到水淼五岁才惊觉真相,闹过,但势单力薄,别说水直松会放弃远大的前程,就是父辈这边的长辈兄弟姐妹也不会让她威胁到水直松的地位。
不过,为母则刚,她妈用最决绝的方式,揣着一瓶农药到水直松的新家,以死相逼,为她争来了一个城市户口和五百块的“买断费”,还在村里买下一片宅基地,她一个人在乡下有安身立命的地方。
水淼还记得当时小小的自己被妈妈送上车时说的话:“淼淼,你别怪妈妈心狠,你跟着你爸爸才能过得好,以后有好的工作,不用像妈妈这样在土里刨食……”可惜当时小小的她不知道妈妈的苦心,一心沉浸在去大城市的兴奋中。
“找个地方谈谈。”水直松的话,将水淼的思绪拉回。
“嗯。”水淼点点头。他们父女两个陌生的可以,她到城里的新家到现在,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次数屈指可数。
两人就找了学校外面的一个茶馆,南州市这地方,饮茶文化兴隆,因此,茶馆到处都是,也是一个说事的好去处。
水直松找了一个茶位坐下,扯出一个笑,示意水淼坐到他对面。茶水氤氲的热气短暂地隔开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水直松酝酿了语言,开口是干涩的寒暄,“学习怎么样?”
“还行。”水淼的声音平静无波。
然后,谈话结束,又是一阵沉默。
水直松轻咳一声,还是直接切入正题,话语像背诵演练过多次的稿子:“当初我和你妈有言在先的,答应她的条件都做到了。我养你到十八岁,法律上……我也算尽到责任了。你阿姨她……家里那边,你也知道,雯雯和阿诚都大了,开销也大……你的户口一直挂在这里,总归是不太方便……”
他说的是他后来的妻子,以及那一双儿女。水淼的存在,于那个光鲜的家庭而言,是一根不愿被看见的刺。
“你也别怪我狠心,”水直松垂下眼,不敢看女儿,“这些年,对你不说像阿诚雯雯他们两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