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匹马，有的马上坐一位伤着，有的横搭两位，还剩三匹空闲，云啸本要拉其中一匹充当坐骑，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死者为大，剩下的马干脆用来运尸体吧，于是找了几位年纪大些的死者搭在马上，赶着这支特殊的马队，缓缓走向青石帮总舵。

云啸看马彻神情萎靡至极，怕他睡过去醒不过来，便走过去和他聊天。

“马门主，你参与过百花门之役，能跟俺讲讲经过么？”

马彻嘿嘿一笑道：“差点……忘了……你本是百花门的……余孽，嘿嘿，那经过……惨，太惨，那么多美妞，刀光剑影，香消玉殒……那些娘们也……真厉害，嘿嘿嘿，一两千……五湖四海……的好汉……大高手，愣被她们……杀了一大半。人定时分，我们从……四面八方，悄没声息，向……百花门……盆地周围……树林聚集……”

马彻歇息半晌，接着又道：“带头的十几位……大高手，都有通天……的本事，嘿嘿，百花门甚么明哨……暗哨，被他们预先……清理，那晚的风……跟今日一样烈，天上的星光……半隐半露，我们在黑乎乎的树林中……蹲到丑时，大高手指令一下，便冲了……进去，嘿嘿嘿，放火杀人……”

马彻也担心自己睡过去，他讲的虽然缓慢，时断时续，却嘴巴不停。

云啸不插嘴，静静地听，他想起了百花门那荒废的田园和果林。

“好多人都……蒙着面，他娘的，那么多人……跑来灭……人家，还藏着遮着，太没出息！老子……瞧不惯！嘿嘿，在心里骂他们。百花门的娘们……都像疯子一样……拼命，老子.....和四位好汉，围攻一个娘们，他娘的死……三个人，才取了那娘们……性命，杀得老子心惊胆……那个……颤！嘿嘿，讲这个，老子不怕……丢人。云少侠，你说甚么？我为什么去？嘿嘿嘿，有的为报仇，有的为争剑谱，有的为扬名，有的看不惯一群……娘们嚣张，老子却为了……银子！领头的说，只要进……百花门挥挥刀剑，就能得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倘若能杀死百花门人，割下其两只耳朵，便能换……白银五万两。嘿嘿，有些人为了争耳朵……竟和同伙拼命，甚至割……死去同伙的耳朵……充数！哈哈哈，因此好多尸体都没有……耳朵！”

尽管云啸不止一次想象当时的情形，这会再听马彻说起，仍感觉脊背发毛，那一仗只惨烈，足以惊动天地！他突然模模糊糊想起，马彻之前曾经说过自己参与百花门一战的理由，跟方才说的不一样，于是说道：“哎，俺好像听你说过，你是替师弟报仇才去的！”

马彻身子微微一挺，惊愕道：“啊？老子说过？在哪里说的？”

“万虎城武林大会！俺想起来了，那日云妙生云二哥也在旁边！”

马彻又蔫下去道：“嘿嘿嘿，他娘的，受伤……脑子不好使，说溜嘴了，我师弟是……病死的，跟百花门屁的干系……都没有！当时……那么多人，若说为了钱财去……面子上不好看。”

云啸道：“你不眼馋《百花剑谱》？”

“眼馋……自然眼馋，若它掉在老子……眼皮底下，老子自然偷偷地……揣走，可那么多人……去争，不惜闹得……头破血流，嘿，老子才不去……躺这浑水！”

能报仇，能争剑谱，还能挣银子，难怪英雄豪杰们趋之若鹜。

幕后主使者甘愿拿出数千万两银子灭掉百花门，究竟有多大仇多大恨？当然，世上许多仇恨恩怨无法用银钱来衡量，但这也说明某人或某个门派不惜一切代价置百花门于死地的决心。

天下能拿出这么多银钱的人或门派，不多，即便如此，也够查的。

云啸道：“马门主，说实话，你到底知不知道主使之人的来历？”

“老子怎会……知道？那家伙他娘的来无影……去无踪，别说他啦，就连他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