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升,谁晋升?”
“你!”
“我怎么?”
“要晋升!”
“晋升,谁晋升?”
“你。”
“我怎么?”
“你……啪!”
乌沧寿一爪子拍上额头,咽下老痰,结束这毫无意义的循环交流。
吝啬、抠门的癞蛤蟆,傻了吧唧的,就说它蛙不聪明。
卧在白沙中,老蛤蟆一动不动像块糙砂石头,浑身灰败,反倒是面目紧张的大胖、二胖率先领悟,蛙目大放光芒,抱住蛙腿,欢喜翻滚两周半,肚皮当空对撞,荡开落地。
“长老,你不是大限将至,是要晋升大妖了啊!多宝大妖!”
“呱!”
蛙游击等蛙收回钢叉和大锚,瞪大蛙眼。
“长老要晋升?”
“不是大限将至?”
只是妖兽,长老就那么强,这成了大妖,比以往任何一次蜕变都更加厉害,不得把蛙族带到天上去,天天有临期宝鱼,吃香喝辣?
蛙声连绵,悠扬到夏天。
“哇!”
一鱼压百蛙,一哭压百声。
黑胖子左冲右突,再一次冲到前面,高举双鳍。
全部蛙头靠过来,挡住阳光,唯独老蛤蟆蹲在地上,眨巴蛙眼,迷迷瞪瞪,糊里糊涂。
“龟将,到底怎么回事?”阴影投下,蛙王蹲伏地上,紧忙追问,“晋升的话,为什么长老会预感到自己大寿将尽?这也会弄错吗?”
乌沧寿扒拉水流,悠哉悠哉游过来。
“正所谓‘当局虽工,而蔽于求胜之心;旁观虽拙,而灼于虚公之见’。多宝蟾蜍此类异种,诞生淮江,本就没有出过妖兽的先例,更没有从妖变成大妖的,当年天降落雷,蛙长老是被龙君保下才得以幸存。
现在要晋升大妖,面对形式和危险比当年更夸张,自然天理不容,有灭顶之灾,我不知道蛙长老究竟能寿多少,兴许今天确实到头,与这灭顶之灾重迭……”
蛙王不安地搓动爪蹼。
“果真寿尽?”
乌沧寿抬爪:“蛙大王莫要慌急,老夫一样看一晚上,才勉强看出来点门道,蛙长老死寂之中,尚有一线福运,如果单纯寿尽,天下没人、妖能救,便不该出现这一丝福运。
何为福运?寿尽之时得万贯家财、天上仙女下嫁,焉能称福?此乃无福消受、有心无力。所以,必定是有存活生机的,寿宝无用,自然不是天材地宝,那就只能是蛙长老自身有造化,破境延寿。”
“长老!”
蛙王捧起老蛤蟆,大眼瞪小眼。
晃一晃。
“啪!”
鼻涕泡破裂,糊上一脸,老蛤蟆阖然醒悟,自蛙王爪蹼上蹭得站起,迭个肚皮,环顾四周:“本长老真要晋升?”
“哼。”乌沧寿鼻孔喷气,“不算糊涂到底。”
“可是本长老浑身无力,喘不上气,背上冒虚汗。”老蛤蟆后背贴靠住蛙王蛙趾,大口喘息,肚皮一起一伏。
“惶恐不安,吓的。”
“本公的皮又没颜色又皱巴,眼睛也看不见。”老蛤蟆抓起肚子上松垮的皮肤,袋子一样垂下。
“你们蛙族成长不是会蜕皮吗?蜕皮前不就灰蒙蒙的。”
“但是,我的心,好痛,这又如何解释……”
老蛤蟆捂住胸口,摇摇晃晃,嘎巴一下,倒在蛙王掌心,四脚朝天。
“心痛……”乌沧寿摩挲下巴,环顾一周,看向长老洞穴,“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快死,散尽家财发了遗产。”
良久。
“吼!耶!”
歘!歘!歘!
福至心灵,大叫一声,老蛤蟆从蛙王掌心弹射起步,空中旋转两周半,单膝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