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秀娟是自愿跳进苦海里的，她欠黄秋燕，欠施志豪，欠着施阳，这条命已经不是她自个的了，而是这三个人的。

所以，她想摒弃了女人的自尊，心里重复了一遍：我找一个男人吧

如果施阳骂她，那么招夫养夫的事情吕秀娟不会再提，会撑到再也撑不下去走投无路的那一天。

然而吕秀娟还是没有开口，当着丈夫的面说那种话比去死还难，最后她寻思着还是朝家里拿点钱。

接电话的是吕秀娟的嫂子。

他男人，也就是吕秀娟的哥哥查出来得了热病，她虽然没被传染上，但往后的日子难办了，说不定还会守寡。

这个小姑子在她看来就跟杀父仇人一样可恨，再听说小姑子现在还跟那男的生活在一块更是怨气冲天，啪嗒就把电话挂了。

就算有钱，他们家也没法接济吕秀娟了。

他男人现在有病干不了活，眼瞅着差不多要过年，怎么着都得备上几斤猪肉，弄一身新衣服。

现在虽然不用布票粮票，可家里生活以下倒退了十几年。

今天来小卖部接电话之前，其实她是想上老苏家借点钱过年。

跟老苏家借，一来是这家目前是三安屯的富裕户，二来加工吕会计当年对苏家姐妹还可以，她想着能不能承点情。

只可惜老苏家大门紧闭，怎么吆喝都没人应答。

此时城里邮局，凌国江跟着刘月雯在邮政局给在首都的苏翠珊寄厚衣服。

凌国江趁着女儿在写寄件卡的时候，朝着打包好的包裹缝隙里又塞了一包苏翠珊爱吃的糖饼。

父女两瞅着工作人员把包裹拎进了房间里，又马不停蹄的到另一头。

长途电话座机前排着长长的队伍，苏家老幺被前后夹击，手肘边拐着后面的人，边举手嚎：“爸，姐，这边！”

父女两汗颜，已经赶早来城里，寄包裹的时候还让人先排着队，可还是那么多人。

临近新年，打长途电话的从邮政局里排到了大街上。

把儿子接出来，凌国江挤进人群里接着排队等待工作人员叫号，大冷的天生了一头的薄汗。

“爸，我饿了”老幺说。

凌国江可不敢走动，否则这队伍就白排了，就让刘月雯带弟弟出去外头吃碗热乎的。

“爸，要不咱们上外头的店打呗，还不排队呢。”

苏家老幺又出主意了。

邮局周边还有一些专门打长途电话的店铺，老板买的长途电话卡赚差价，虽然不用排队但比邮局打的贵，凌国江瞅着前面乌泱泱的人群有点动心。

刘月雯上前头问了下，回来说：“爸，要不咱们买长途电话卡上公用电话亭打去？反正以后都能用得着，比在邮局打贵一点，但比去店打划算。”

“行，要不咱们买一张”凌国江抹了额头的汗，“别让你妈等急了。”

刘月雯揣上钱上柜台买了张长途电话卡，三人挤出邮局，找了个公共电话亭。

拨号的时候，凌国江问闺女，“时间看准了？”

刘月雯瞅着手腕上的电子表说：“看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