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剧本，商越只着了亵衣，那衣服轻轻薄薄，松松垮垮地搭在他身上，不经意露出他半侧的胸膛。

他躺在浴池边，手支下颐，撑着地面，斜了眼眸，沿着一池春水，望向远方的掠过的飞鸟。

他身旁的群演们也已经准备就绪，或倚着他，给他扇风，或和其他人一起调笑，画面美而糜乱。

齐林透过监视器满意地点点头，举起喇叭喊“各部门就绪，灯光组注意给商越的脸多打点侧面光，《凤鸣》第x场第x戏，开始！”

随着开拍的指令一下，商越闭上眼睛，嘴角慢慢地扬起来。

他搂了一个美姬在怀，墨发披散，落到美姬的肩上，美姬拿了篦子为他梳头，吃吃地笑，“皇上的头发比奴婢的还美。”

商越微微一笑，掌心握着她圆润清凉的肩头，在上面印了个吻，“当赏。”

“皇上，也赏奴一个吧。”

“皇上，伦家也要赏！”

莺莺燕燕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鸟儿啁啾，身旁侍奉的太监听了，都酥了半边骨头。

镜头推远，右移。

视线边缘，出现了一个身着红衣的女人。

……不，她穿的分明是袭白裙，只是被血染红了。

那染红的岂止她的裙。

身上，脸上，头发上，无一不浸着红，除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透着肃杀和冷意。

陈渔左手箸宝剑，一步步向顾承瑾的方向走来。

齐林看着，眉头皱了下。

欢声笑语随着她的步步靠近，逐渐冷下来，到最后彻底没了声响。

美人们刚开始以为，陈渔是脏，直到发现她一身是血，神情不掩惊惧皇宫内流了几天几夜的血，到如今血腥气味还没消散，这人又突然以此种方式出现，是存了什么心思？

顾承瑾像是意识到什么，懒懒睁开了眼，待看到来人，那笑意不减，反倒深浓几分。

“皇帝。”

四目相对，陈渔放下剑，跪在他身前，望着他一字一顿道“两营大军已入皇城，将叛军屠戮干净，皇帝可安睡了。”

顾承瑾放下手，挺直脊背，仰倒在一众美人的怀里，凝望紫禁城那顶永恒金灿的光盘，噙着笑意，声音轻轻地，“陈爱卿辛苦了，你追随朕这么多年，到如今，家破人亡，陈族离散，牺牲不可谓不大。朕知你所图，不过一个名分而已，说吧，嫔，妃，贵妃，还是……你想做东宫之主？”

陈渔的情绪一时间陷入迷茫。

她自见到顾承瑾这个小和尚起，就掳他进家禁了数年，期间要他求娶，他死也不肯。

他后来逃了，她一路追上去，大小姐不做，成了妖，成了魔，万人唾弃，万人敬怕。

七八年过去，她也跟着他一路踏山涉水，走遍天下，最后入了京城，为了他的野望，集结志士，做了叛军头子，为他冲锋陷阵。

他态度终于变得和缓，盈盈笑意为她注入无上力量，让她从叛军变成义军，偷袭成了讨伐，直到如今，眼睁睁看他坐拥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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