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江南？

是以大周王朝长江以南，非是单指某一座城，或单指某一个县。而是囊括了朝歌、凤仪在内的大大小小的数十座城邦，其中亦以朝歌为城中翘首，也是赵家此行的目的地。

黄昏已至，此去一行，距离江南约莫还有三十里的路程，但原本稳定行进的马车非但没有加快速度，反倒逐渐慢了下来。

介于路况特殊，赵夫人已事先安排好车夫在前方的一处赶尸客栈停下，暂歇一晚。

“于！”

随着车夫一声哟呵，马车准确无误地停在了赶尸客栈的门外……

马车内，长春真人现在心情很激动，因为圣僧已经醒过来了。

只不过他觉得圣僧的心情好像不大好，醒来以后就一直不说话，而是向着窗外探出个脑袋，若有所思般，不知在看些什么……

当然，擅长脑补的长春真人此时已然想象出了一副这样的画面——圣僧一双黯淡的眼眸望着天空的云卷云舒，想到天下黎民百姓的安危，不由心生哀痛，时而悲恸地摇头，时而幽幽然地叹息~

“噗！”

随着马车彻底停稳下来，望着窗外的计凡狠狠地吐出了一口酸水！

特么的，他醒来时就觉得自己肚子翻江倒海，难受地很！

先前在梦里，他还以为这副身体有多牛掰呢！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晕车，果然啊，梦就梦！

而且这马车震得实在是太厉害了，比前世坐车的时候还要难受得多！

计凡收回脑袋，一扭头便看见长春真人正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

没等他发问，长春真人忽然抱拳作揖道“多谢圣僧救命之恩，贫道没齿难忘！”

“谢什么？！且不说你走火入魔跟我有很大的关系，即便没有。但凡是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不可能见死不救。”

计凡摆了摆手，旋即走下了马车。

老道跟着走了下来，弯着腰，继续拱手作揖道“贫道还有一事要感谢圣僧！”

计凡蹙了蹙眉头，他能看出老道跟先前相比似乎神清气朗了许多。随口问道“不知真人现在达到什么境界了？”

“回圣僧，贫道已是半步还虚境界！”老道如是道。

‘半步还虚？这是什么境界？’

计凡假装应允了一声，随后计上心来，摇头叹息道“唉，计某不问世事多年，竟是连化神是何境界都忘了……”

此话一出，老道顿时心惊肉跳，脸色风云变幻！

所谓修士境界无非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虽有半步跟圆满之分，却也无非只有这四境而已。

他之所以先前敢独自下山对付蛇精，就是因为他根据赵员外的来信，判断错误，误以为蛇精只是堪堪成了精的小妖罢了。

只要凭借自己的化神圆满境界，对付起来应当不难。

却不料蛇精至少已是化形境界的，这相当于修士的还虚境界啊，故而他一招便落败了，倒也是正常的。

而此刻计凡的话，却让他幡然醒悟，原来自己对圣僧的判断也是大错特错的！

他窃以为圣僧修行多甲，又是出自大烟山的苦行僧，故而判断其是半步合道亦或是合道圆满，但无论如何，绝对已是世间修士之顶峰矣！

但，在这一刻，长春真人终于明白了！

‘圣僧绝非只是合道境界圆满那么简单！或许合道之后另有玄机啊！！’

‘我懂了，圣僧定是看出了我境界桎梏多年，突然破境，担心我会心生孤傲！故而才这番冒着泄露天机的风险来暗示我合道之后另有一番世外桃源啊！啧！亏我破境之后还沾沾自喜，差点辜负了圣僧的一番良苦用心！’

心念至此，老道感激涕零，激动地无以言表，沉声道“贫道多谢圣僧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