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重没轻地说了一路，快到凌云殿时，姜承就不继续跟着他了，“你不进去跟陛下请个安吗？”段霄见他望着凌云殿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样子，明知他不会去，还是开口问了下他。

“不了，我还没有更衣呢，”姜承转头看他，一脸温柔，“等陛下召见吧，不急于这一时。”

姜承经常离宫在外，从小和皇帝见面的次数不下十次，关系十分疏远。而所有的兄弟姐妹，除了受宠的那几个，剩余的那些境遇大多都差不多，各自都习惯了这样的父子关系，只是姜承和皇帝的关系稍微特别了些，因为他曾经忤逆过皇帝，并且被皇帝怒斥，“不许他随随便便就出现在皇帝面前。”

父子关系从未有过融洽，至此直接冰冻三尺，势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

段霄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

对于皇帝姜牧，段霄接触得不多。当然，他一个小小的皇子伴读，自然没什么机会可以和皇帝亲近，所以这顿饭吃起来就有点微妙了

皇帝一边让段霄好好吃着，一边吩咐王兆等人亮出三副美人图，说道“这三位女子，你帮朕挑一挑？”

段霄睁着一双圆目，满是惊诧，冲口而出“挑什么？”

“挑选一个来，朕好给段旻赐婚。”皇帝笑了笑，一言九鼎，似乎就差段霄这一指点挑中，段旻终生之事就可这么定了。

段霄一口菜艰难下咽，脑子有点找不着北，“段旻”，“赐婚”几个字来回在脑内回转，飘飘荡荡，落不到实地。他愣了好一会儿，王兆咳了一声提醒，他才醒转，回道“陛下，怎么突然要给段旻赐婚啊？”

他这一出口，原本低头伫立一旁的王兆，不由得侧头看了过去。帝王指婚，谁敢不从，除了默默地叩谢大恩，试问有哪个傻子会开口问一句皇帝，“为什么？”

皇帝怔了一下，第一次这么直晃晃地被反问目的，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一向他开口说些什么，下面的人跪着说完遵旨就去办了

“这次大败岐京，多亏你父兄领军有方，百姓都说有玄威军在，兆国便可兴盛万载。多年来你父亲战功赫赫，朕也给了许多赏赐，但似乎多少金银珠宝，就是万亩良田也送不到你父亲心里去，朕很是烦恼，总想送给他最好的东西，想来想去，就想到了你们兄弟。你父亲最是在乎你们，安置好你们兄弟，想必你父亲一定也会高兴的。”皇帝的表情有些奇怪，微微笑着，眼里却含着戾气，话里藏着威胁。

段霄察觉到那股压迫，不明所以，只能照着话里表面意思先回，“陛下厚爱，段霄替父兄谢恩，但终生大事还得问过本人，等段旻回来，陛下再亲自问下会比较好。”

“哈哈哈哈”段霄刚说完，皇帝就大笑起来，王兆一双瞳孔颤颤巍巍悬着，目光惊恐。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段霄这句话都是当着皇帝的面，驳了皇帝的意，直接地把赐婚的这挡事拒绝了。王兆一旁听着，全身渗汗，对这孩子的有恃无恐打从心里觉得发凉。

段霄脸上安然，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淡定自若地看着皇帝发笑，没有一丝惧色。对于皇帝的突然赐婚，他虽不是当事人，但心底却有一种被捆绑的感觉，他明白至尊皇位，唯帝至尊，但可能是因为姜允对他真的过于放纵和保护了，所以他对皇权至上的理解还很片面。

皇帝见他目不偏移地直盯着自己，脸上一片祥和，那双清净的眼眸很像他的母亲。在他的注视下，皇帝慢慢收了笑，冷着脸，森森道“从小把你养在宫中，朕倒是有些忘了你是段飞的儿子了，果真不简单。你们向来不把皇族放在眼里，朕也是糊涂了，怎么就放任你们至此呢？”

这话有些严重了，段霄连忙跪下，“陛下”

“玄王，这个称号真是好听极了，兆国有这么一个玄王在，还需要朕的存在吗？”皇帝起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