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曲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停到了伍虞练笔的纸上，她念着那苍劲有力的两行字，失神地将手上的茶随意放到了一边。

“这是何意？”

伍虞云淡风轻地回答她略带急声的问话“无意。”

“你写那几则兵法是无意，写那些诗句也是无意，画一些杂形乱状的画也无意……”间隙，伍虞虚虚瞥了一眼千曲，她的语气一瞬便弱了下来

“如今写这些不经的字句还是无意。”

“你想说什么？”伍虞并不恼。

“你不要总这样敷衍我。”千曲的眼圈微微泛红，“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伍虞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闭目一瞬后，他脸色疲倦地靠在了椅背上。

“谢谢。”他伸手端过桌边的茶，自顾自喝了起来。

千曲自觉没趣，正转身要走，伍虞突然叫住了她。

“千曲，可不可以把那耳坠子还给朕？”

看在朕这几日如此出这句。

千曲仿佛被定住了，她呆立良久后终于面对了伍虞“皇上说的什么，臣妾不知……”

她脸上虚假的笑意还未蔓延开，伍虞便摔了手上的茶杯。

“可恶至极！”

惊心动魄的碎裂声回荡在整个凤宁殿，伍虞猛地站起，咬牙切齿地说着。

“你当真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他的面色冷得可怕，千曲被吓得花容失色，她忙不迭跪了下去，垂头便哭。

“哪怕我们都闹到如此地步了，你还要装？”

千曲不语，只一味地哭。

“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你把那耳坠子还我。”率性如伍虞，终是忍不住了。

他俯下身去，双手握着千曲的肩，郑重地同她说道“你要多少金银珠宝我都给你，我只要那只耳坠子，如果你肯还我，我就日日来凤宁殿，好不好？”

千曲顿了一下，伍虞以为她愿意了，没想到她忽然又继续哭，依然是先前那种绵长低缓的声调。

终于，他放开了手，千曲的肩被重重甩开。

伍虞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凤宁殿，躲在殿门外的常德赶忙拿着厚厚的外衣追了上去，和他一起的宫女们这便战战兢兢地踏入了殿中。

伍虞走后，过了许久，凤宁殿里突然传出一声骇人的尖叫，戾气十足。

远远地，常德隐约听到了，但他没有声张。

“为朕备马。”步辇为其代步、黄罗盖为之挡雪的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常德没听清楚。

“为朕备马！”伍虞大声重复了一遍。

“是！是……”常德跪在地上回应了圣意，起身后小跑了好几步才跟上了步辇。

“圣上，您要去哪里？”常德小声问着。

“你怎么什么都要过问？”伍虞很不耐烦。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说，如今冬深了，不管您去哪里，最好让我们陪着，这样好照顾您……”

“好了好了，随你吧，记得多备几匹马。”伍虞不以为意。

“圣上还是坐玉辇去吧。”常德不死心地请议。

“那你便不要去了。”

“……奴才也骑马去。”常德讪讪地说道，“对了，钟已大人没有离京，他武功高强，奴才想请他作陪，好在途中保护圣上。”

常德已经猜到伍虞要去哪里了。

“妥。”